期中考完，大家來要分...

當了一門課的助教，除了一般上課要跟課，自己還要負責office hours之外，最麻煩的莫過於有收不完的電子郵件，不是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希望准許遲交作業，就是問一些很奇怪的問題，像是office hours不能到啦！希望能夠為他專人另開一個"家教"時間，反正很多無理的要求，有鑑於去年第一次當助教一學期之內收了將近700封電子郵件，今年我學乖了，很多事情我都利用課程布告欄宣佈，一旦宣佈，就沒有例外，還有我發現，只要一門課亞洲人多一點，麻煩的事真的少很多，可能是亞洲學生都太認命了！

每年到了期中考或是期末考後的隔天，信箱裡都會發現一兩封很有趣的信，八成都是學生自己心虛，先來祈求能夠拿到好分數，去年第一次當我還不知道盛況，直到送期末成績給教授時，才聽說教授要特別看看某些人的成績，原因通常只有兩種：（1）需要成績到A以申請獎學金，不然就是（2）需要成績到B避免被退學，通常這些學生都很有趣，原因是（1）的通常成績都是B，原因是（2）的永遠都只拿到C，不知道這在美國是不是由來已久，只是去年我第一次看到，還覺得新鮮有趣，另外有個韓國女生去年考期末考考到一半，居然就哭著衝出教室，再也沒有回來考，隔天寫了一封"文情並茂"的文章，希望教授給她最低分過關，害的我跟教授一直想辦法不要當掉他，不然他又要多念一年。

一直以為這樣的情況多發生在歐美學生身上，尤其一些很不要臉的美國學生，平常很喜歡跟你哈拉，不是讚賞你office hours帶得很好，就是稱讚徒手做二次微分的技巧高明（這不是一般學生必備的嗎？），總而言之，一旦論及考試分數，他就會有無止盡的理由，說他這一題應該少扣一分，那一題應該也算知道怎麼算，只是答案算錯，真想跟他說：老兄，妳的計算機已經快比我電腦還大了，算錯了是應該要怪intel跟AMD，還是應該要怪你粗壯的手呀！連按個計算機都會算錯，還敢來要分。

今年情況不一樣了，少了這些美國學生，今年期中考來要分的居然都是我們彼岸的同胞，不過相較於美國學生，可以知道沒有從小練過，技巧真的差很多，不但沒有要到分，反而被多扣了一些，以下是三位不同學生寫信的大略內容，我簡單翻譯成中文....

1. 我昨天晚上開始就身體一直不舒服，所以我連做cheatsheet都把公式抄錯，今天更是感覺不好，我每次都很認真上妳的助教時間，也很親羨妳的教學技巧，我不知道有沒有辦法可以再補考一次，我相信我一定可以正常發揮。

（編按）這位學生真的很認真，每次助教時間都準時出席，看起來就是考不好而自責，不過可惜的是補考的事幫不上忙，後來我檢視他的考卷，其實考的還算很不錯，因為部分給分的緣故，他不至於太慘，可是壞就壞在這位老兄太誠實，在我回信跟他說他其實考的還不錯，不要太擔心時，他老兄又回了我一封信，告訴我說他在考試中犯了那四個錯誤，這不說還好，我本來都沒有發現，現在因為他的一封信，他期中考15分就飛掉了....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個人千萬不要太坦白。

2. 我想問一下期中成績，不知道改好了沒有，首先我想先謝謝你助教時間舉了很多例子，讓我可以完全瞭解上課的理論內容，我早上看了一下答案，突然發現我第一題的C小題完全忘了寫了！HA!HA!

（編按）還HA!HA!勒！不知道這一句你五分飛掉啦！這學生也太急了吧！才考完兩天就想知道分數，殊不知這一班有快一百人呀！不過他也犯了第一位同學的錯誤，就是太坦白，因為迷糊的助教其實也沒有發現他第一題那一小題沒做，因為這樣，他5分又飛掉啦！可以發現的是，寫信的學生共同點都是他們一定要先感激你在助教時間教了他們許多，不然動機就太明顯啦！

3.我現在碩士生，我計畫要申請IE或FE博士，妳也知道申請博士班成績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我真的真的希望妳能給我一個好成績，我有幾次去妳的助教時間，得到你很大的幫忙，所以我真的真的希望期中考，妳能給我一個高的分數。

下面是我的聯絡方式，我的電話是xxx-xxx-xxxx，如果妳需要我幫忙，我一定會幫妳。

（編按）今年第一名是他啦！他以為在選美喔！直接希望我給他一個很高的分數，信裡面還寫了兩次，用了中文裡的加強語氣跟層遞，果然國文應用到這裡來了！就算真的選美，他也要起碼是一個女生吧！偏偏他是一個大剌剌的男生，還有申請博士班這檔事，我只能說老闆決定一切，成績呢？假如你拿過一個B，之後你就會習慣啦！這種經驗我最多啦！可以多來問我怎麼調適心情喔！下面還附上他的聯絡電話，說可以找他幫忙，讓我突然有龍五給賭神電話的感覺，不知道想憑空生出一篇Management Science等級的paper，可不可以找他...

新電腦？

今天又是暌違三週後的例行性跟老闆見面，主要是為了10天後在Pittsburgh的presentation，不過這個presentation在一個我最喜歡的時段，就是我將是研討會第一天早上第一場的第一個報告者（8:00 - 8:25 am），至今想起來我就興奮，因為屆時到場人數一定屈指可數，不要說那些第一天不會來的，就連已經到會場的人，大概也是睡眼惺忪，先去喝一杯星巴克咖啡提神再說，還有我祈禱當天賴床的人多一點，等大家都清醒了，就是我報告完準備玩三天的時候了！

話說今天第一次dry run，我早已經有長期抗戰的準備，雖然這個主題已經報告兩次，即使有一些更改，但是兩位老闆每次意見都很多，連我每次講的不好笑的美國笑話，他們都要親自下場表演教導一番，反正meeting不到兩小時我是不能全身而退的，除了dry run之外，我其實還準備了一些研究進度要報告，但看看今天的情況，還是早一點回家看世界大賽為妙，反正博士生最重要的就是要保留一點進度以備不時之需，只看到今天又是一頁一頁投影片被批，搞到最後我真的想起在PhD comic上面看到的一個笑話 ：

博士生把A版本的paper draft交給老闆，被老闆批的片假不留，之後改成B版本，老闆又是批到不行，再改成C版本，老闆差點罵出"妳到底會不會寫文章"的話，最後索性將原來的A版本交出去，老闆輕輕地說了一句：You did a wonderful job...

反正今天的結果是可以預期的，我再也不會因為這樣沮喪回家，反之，我很開心的看著世界大賽及重播數十次的"朋友們"，再次預告這週又將是美好的一週。

在準備dry run時，我今天又把我四歲半大的兒子IBM ThinkPad帶在身上，雖然他有點老舊，運算速度到了我快不能接受的臨界點，但是在不能要求用老闆的筆記電腦的前提下，他還是隨著我出征了！雖然我今天帶著剛買來的presenter，很高興用著我電腦中唯一符合"無線"的裝備，但是在報告之前，不爭氣的電腦光是開機就花了5分鐘，連平日健談的兩位老闆都說到沒有話可以說，受不了的老韓（因為是年紀較長的韓國人，所以尊稱他為老韓，那位帥氣的土耳其人就是小土啦！）率先發難：What is wrong with your laptop? 我之好摸摸鼻子說，他已經四歲多了！老韓又使出政客最會的開支票理論，告訴我他會找錢買一台新的laptop給我，叫我這台直接送去博物館吧！
(右圖：我的房間，可以依稀看到我的兒子年輕時的模樣...)

雖然這是繼上次他開出"年底前做出第二篇paper，他cover我回台灣機票"之後又一力作，雖然知道虎爛的成分居多，但是有了這一次的經驗，下一次我都穿著破衣服去meeting好了！喔！對了！下次下大雪時裝可憐在雪中步行去meeting，說不定小土會廉價把他那台寶貝的Benz C230折讓給我...

雪....又停了...

才下了10分鐘的雪，安娜堡的天氣又回到秋天，也就是不知該穿短袖加外套，還是一件長袖就搞定的日子，身體也因為這樣的天氣搞的好像都要感冒了！再加上這兩週又從忙碌的博士生打回賤民，在老闆沒有臨幸下，我又苟且的把侯文詠的"白色小塔"花了39個小時看完，一齣"主角演的很爛，配角演的賣力的"偶像寫實胡鬧劇，套句BBS上面鄉民的回應，隨便一看就可以發現一大堆奇怪的bug，裡面的長頭髮男主角年紀輕輕當上教授，偏偏那個永遠只會坐在一旁、自視為男主角好朋友的陳寬，留著兩撇鬍子，卻還在為副教授升等努力，裡面唐國泰身為一個堂堂的外科主任，辦公室沒有高級的BOSE音響，卻每天聽著不到1000台幣就買的到的CD隨身聽自娛。裡面的女主角性格跟我們一般想像的有差，感覺男主角反而更為優柔寡斷，女主角的性格注定沒辦法存活在這個社會，偏偏表現更差的男主角最後還是登上白色巨塔，令人不禁想著，難道這年頭又回到"帥哥才是一切"年代嗎？那我大概又要多沈潛個好些年了！不過男配角邱副主任演技令人激賞，他的生活道出社會的黑暗面，也道出最真實的一面。

在日劇"不能結婚的男人"之後，難得我又花了將近40小時看了這個醫生爭權奪力的劇，雖然品質跟劇情張力遠遜於日劇的白色巨塔，但是在整體上相較於之前的一些爛劇，已經有所突破，在看完"不能結婚的男人"之後忘記跟大家報告，阿部寬已經成為我極為欣賞的一線小生，從他演的"HERO"、"圈套"、"龍櫻"到這一部，我個人認為他已經達到人生的顛峰，接下來也是處於除了結束自己生命就無路可走的階段，他可以把一個性格怪異的建築師演的入木三分，從他演技裡可以知道要揣摩一個這樣性格的男子是多麼不容易，配上三個很普通的女主角，至於劇情本身本人不多加評論，欲知詳情，美國東南邊在喬省唸書的學弟，能告訴你更多.....

當然人生活不是只靠電視節目來維繫，不過當洋基帝國在兩週前就崩塌之後，本人對棒球的興趣瞬間少了一大半，除了因為本校今年的football又突然的迴光反照，又達到97年全國冠軍之後的盛況，第一次升到全國第二，很有機會在11月中一次不可能的任務後登上全國冠軍，所以每週六下午，我還是甘願做宅男，在家看著我們小將，一次一次把對方撲倒（尤其上週把對方四分衛撲倒受傷更是一絕！），一次一次達陣得分，當然偶而還是會偷偷下載"康熙來了"素顏美女好奇一下（說真的，戈偉如真不是蓋的，都40歲的人了，比起旁邊那些靠化妝來當明星的小妹妹，真是不遑多讓），另外還會關心為什麼"週日八點檔"要把"十字路口"的單元喊停，其他時間不是在家裡來回走動，就是一開始很有動力的著裝慢跑，卻因為外頭天氣冷颼颼，跑到巷口就馬上折回，完全沒有當初誓死去跑10公里馬拉松的毅力，詹教授....我們需要你呀!!!

一個學期快接近一半，又來到期中考的時候，本來以為出作業的壓力可以告一段落，但是教授卻把出期中考的重責大任也交到我頭上，真的是有點分不清我到底一個月拿多少薪水呀！不過出作業題目是小事，要出份有鑑別力的期中試卷可是難事，現在我必須跟諸位已在助理教授崗位上奮鬥的學長姐們鞠躬，這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不過好在我這門課因為有諸位先烈的幫忙，目前我手中有從2001到2006的所有作業及考卷，學生又是只在這逗留一年半的碩士生，所以只要我從2年前的作業及考卷中尋求靈感，就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完成一份考卷，反正考試時間只有80分鐘，儘管班上聰明的中國及印度人再多，套一句祖先的話，"這數學課上只要有美國人存在，儘管有再多的聰明又用功的亞洲學生，期末成績就一定有辦法形成不偏不倚的常態分配，當你期望有學生考的比平均還低個兩倍標準差來證明妳的出題水準，一定有學生會讓妳如願"，聽到這句話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為這個即將沒落的帝國悲哀，昨天上期中考前最後一次課，居然還有一個美國黑妞問了我一個他八百年前就應該搞懂的問題，我除了使出全力把他教會之外，還幫他向上帝禱告，希望上述的學生不是他...

我想，除了上學期成為全職的家管外，這學期莫名其妙的又以教學為重，殊不知我的研究到底有點進展沒，不過還好兩週後又可以出去玩玩，大吃大喝個四天，重點是還有大戶在後面買單...

下雪了！

正當台北歡度月亮節，氣溫正式下探到三十度以下，安娜堡也輸人不輸陣，今天也下探到三十度，不過不同的是，這裡指的是華氏，更誇張的是，今天...下雪了...

才從昨天忙碌的TA生活活過來，今天正想好好過一個輕鬆的星期四（現在週末對我來說已經不再是週末，因為可敬的老闆現在喜歡找我週六早上一起吃brunch兼meeting），悠閒的看完兩篇屬於垃圾級但是主題還頗有趣的paper，又去關照一下麥當勞叔叔，正當我貪小便宜心態的從超市走出來，努力看著發票上今天因為買多少折價品又省了多少錢時，就看到停車場的人群像逃難似的四散。

說起這個景象並不誇張，雖然這是個半年覆蓋白雪的小鎮，但是大多數的人在每年的第一場雪中，還是表現的驚慌失措，明明走路走的好好的，就一定會像踩到香蕉皮一樣滑倒（唉！這種事我剛來時也做了很多次），明明路就是這樣的寬大，就一定會莫名其妙的撞到別的車，這一點以在地的純種美國人最為嚴重（沒有種族歧視，純粹是個人統計而來）。

昨天個人也經歷一個有趣的情況，到過這裡人應該知道美國的停車格放在日本，大概可以停兩部車了，不過對美國人來說，實在還是不夠大，昨天我的車正停在學校其中一條馬路的路邊停車格，算起來算是第三部，當我正要去開車時，情景是第一部的車主（亞洲人）已停好車下車準備離去，中間的停車格正被一位老美相中，準備施行路邊停車技術，中間的停車格大到可以停一部Camry加March，這位可愛的美國老兄，硬還是叫同行的朋友下車幫他看著車尾，看到這種場面，我跟那位亞洲人同時間衝到自己的車子裡，他把車快速開向前，我也趕緊把車倒退一些，兩個人可能同時在想著:「這樣還可以撞到，我也服了你了！」

看著這篇文章是久隔一個月之後寫的，大概描述一下自己的生活，以免家中兩老每次都問我同樣的問題，這學期又當了同樣的課的助教，這門課大概是大家都不喜歡的課吧！因為感覺起來好像很難，但是真正當了助教之後，才發現其實這門課非常簡單，雖然今年學生暴增到90人，但是教授說office hours還是只要兩小時就夠，既然有聖旨到，那我還是依循往例，開在交作業前一天。開在這一天有很多好處，第一，學生不會問你作業以外的問題，第二，可以在上自己的office hours之前趕快先去教授的office hours，不過今年有一個曾經在德國拿過數學碩士的學生，每個星期我都要花時間跟他對嗆，不是他說我的數學證明太過冗長，就是說作業make no sense，不過最近的交手紀錄中，我還是以3：0遙遙領先啦！

另外這學期修了一門叫做teaching engineering的課，美其名就是教你如何成為一名好教授啦！上了六週，只有一個感想 - 沒用。不過課堂上討論一些問題也算有些幫助，譬如如果學生在課堂上打情罵俏，或是學生喜歡上教授之類的問題，任課教授給了很多文獻，但是打混的我沒時間吸收，只能每次去那邊聽聽別人說什麼，不過這些理論的討論遠不及實際當一學期助教有用，就像這學期我會認真準備office hours上課的東西，不會只純粹解題而已，最近一次來上課的學生人數已經快跟上正課的學生人數分庭抗禮了！不只開心，更感欣慰，尤其是最近聽到一位去年的學生跟我說:「You are the best TA I have ever met at Michigan!!」聽到這樣的話，果然是走路起來都有風呢！